在新冠肺炎出现五年后,我回到了中国城市武汉
历史上最致命的疫情之一已经过去近五年了。
2019年12月,中国发现了第一例SARS-CoV-2冠状病毒病例,并迅速在亚洲蔓延。世界卫生组织(世卫组织)于2020年1月宣布其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并于3月11日正式承认其为全球大流行。
蔓延的大都市武汉是该病毒的发源地,该病毒在英国夺去了22.7万人的生命。
武汉位于中国中部,在新冠疫情之前,人们很少听说过武汉。
超过1300万人居住在这个与伦敦大小相当的城市,沿着长江而建,被认为是中国“高科技制造业和传统制造业的基础”。
作为一个商业中心,武汉国际机场在2016年接待了2000万名旅客,提供直飞伦敦、巴黎、迪拜和世界各地其他城市的航班。
它的全球连通性使病毒以惊人的速度传播。

中国武汉,行人经过街市摊位。(图片来源:彭博社(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但是武汉现在怎么样了?
据《世界报》报道,新冠疫情后,这座城市的无情发展抹去了过去的痕迹,在当地人中留下了一种“苦涩”感。
这家法国出版物的武汉特派记者在这座城市度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它即将迎来不祥的周年纪念。
五年前,华南批发市场的图像在世界各地的电视频道和报纸上播出,被怀疑是病毒污染的原始来源。
在离汉口主要火车站不远的地方,这栋建筑仍然被封锁着。这里有海报,表明它已被永久搬迁到另一个社区。
其他不那么“著名”的商业网站没有受到如此不利的影响。一位眼镜商表示,就在武汉于2020年6月成为全球新闻的几个月后,他就能够开店了。
自2020年以来,该市场与Covid-19的出现密切相关,因不卫生的条件而闻名,该建筑的未来仍不确定。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新鲜农产品市场必须消失,但我们现在可以留下来,”眼镜商说。
总的来说,疫情爆发的痛苦记忆被这座城市的快速现代化所掩盖。长江以令人印象深刻的悬架架起了桥梁,它在这里是如此之大,曾经把城市隔开。
高耸的摩天大楼和风景优美的海滨长廊努力摆脱城市以前的工业形象。
尽管落后于上海和深圳等国际化城市,武汉正在努力展望未来——尽管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由于法国汽车制造商在中国市场的挣扎和电动汽车的崛起,雷诺和Peugeot-Citroën的生产线被关闭,传统的汽车行业正在衰落。
早在2020年,法国就有大量人口,但由于疫情和这些经济变化,大约有1000名法国国民离开了。

2024年12月20日,人们穿过关闭的华南海鲜批发市场旁的街道(图片来源:法新社/盖蒂图片社)
不过,一些领域正在崛起,武汉目前在激光和光纤领域处于领先地位,而且是长江存储的诞生地,长江存储是中国蓬勃发展的计算机存储芯片巨头。该公司处于北京和华盛顿之间半导体战争的最前沿。
这座中国中部最大的城市也在大力投资无人驾驶技术。在香港的街道上,经常可以看到出租车疾驰而过,自动驾驶汽车的方向盘怪异地自动转动。
尽管有了这些技术进步,但新冠肺炎早期令人难以忘怀的日子——预警延迟、医院人满为患——仍在这座城市的集体记忆中挥之不去。“这就像一个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伤疤;它将永远留在那里,但人们明白最好不要碰它,”一位当地年轻人对《世界报》记者说。
在前一年年底出现首批感染病例后,2020年初病例数量激增,这名年轻人成为了一名公民记者。
他还提供了自己的服务,在2020年1月23日城市关闭期间,他用自己的车运送病人和他们的亲属,这一天铭刻在每个当地人的记忆中。
许多武汉居民认为,从那一天起,当局竭尽全力阻止疫情蔓延,保护民众。“所有那些空荡荡的街道,很奇怪,就像一场噩梦,但这有助于减缓病毒的传播,”他回忆道。
当他们看到其他国家在实施封锁和使用口罩的问题上犹豫不决时,这种情绪得到了加强,包括英国,当时的英国首席医疗官克里斯·惠蒂教授也表示,该国反应太晚了。
惠蒂教授在2023年接受新冠肺炎调查时表示,2020年3月16日实施的第一次封锁“有点太晚了”。

据克里斯·惠蒂教授称,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称英国的第一次封锁“太晚了”(图片来源:Pippa Fowles /唐宁街10号)
相比之下,武汉经历了76天的严格封锁和哀悼,之后才恢复了相对正常的生活。
武汉市中心医院的李文亮医生于2020年1月1日被警方逮捕,原因是他向同事们警告病毒的危害。
在讨论这一情况时,他将其与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ARS)相提并论。尽管有关部门警告人们不要“发表虚假评论”,但他们在几周内就事态发展向公众保证。
这一切都发生在湖北省的年度共产党代表大会召开之际,农历新年前的旅游增加了。
2020年2月7日,文亮不幸死于新冠肺炎,而就在三天后,最高人民法院宣布文亮无罪。“仍然有一种苦涩。许多人认为,如果人们听取了他的意见,(试图控制病毒的)反应会更快。我也这么认为,”这位公民记者告诉《世界报》记者。
那些像他一样,记录了武汉最初应对疫情的人往往面临着严峻的后果,比如前律师张湛,他从上海前往疫情中心湖北,被判处四年徒刑。她于5月获释,目前仍在上海受到严密监视。

武汉病毒学研究所(图片来源:武汉病毒研究所)
武汉缺乏讨论新冠肺炎的言论自由。曾经在2020年左右接受面试的医生现在被迫拒绝了。
然而,一位因感染病毒而住院的当地人告诉《世界报》。
高是一名23岁的教师,她于2020年1月21日感染了新冠病毒,当时还是一名高中生。
在那里,她遇到了医院里压倒性的局面,医务人员戴着口罩和防护服:“这太震惊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死亡人数开始上升,医院没有床位,人们在家里等死。大多数是老年人,身体虚弱,大规模检测还没有引入。“我们不知道他们死于什么,”高的母亲说,她是一名49岁的上市公司员工。
她还记得,至少在中国宣布全国动员支持武汉疫情之前,人们对食品配送的担忧。
在武汉的西部地区,在武汉最大的墓地之一——边丹山公墓,一排排的骨灰盒上装饰着2020年春天去世的人的肖像,刻在大理石牌匾上,鲜明地提醒着这座城市沉重的死亡人数。在2020年4月解除封锁之前,官方统计的数字为3869人,但实际数字可能要高得多。
日期为2022年底的数据也表明,零感染政策突然结束,当时该国已失去对感染数量的控制。

1月24日,保安站在武汉发现新冠病毒的华南海鲜批发市场外(图片来源:法新社/盖蒂图片社)
在武汉南部,雷神山医院只剩下一些被栅栏隔开的破旧的预制房,这座医院花了惊人的10天时间才建成,以应对潮水般涌入的病人。东南不远处,距离市中心仅半小时车程的地方,就是臭名昭著的武汉病毒学研究所(Wuhan Institute of Virology),红砖外墙和独特的白门面广场附属建筑隐约可见。
和食品市场一样,这个高度安全的生物安全实验室也被推到了聚光灯下,一直被病原体泄漏的理论纠缠在一起。
武汉人民仍然渴望弄清病毒的来源。
“人们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科学的答案,”一名公民记者转述道。“但他们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变得多么政治化。”